还记得小时候,在电视机前望着中国煽情第一人倪萍大妈泪流满面。在我幼小的字典里,刻下了一个词:煽情。
后来长大了,再回头去看倪萍大妈的煽情段落,一遍又一遍。慢慢开始讨厌煽情,特别是那些刻意的,赤裸裸的,不计前因后果的,利用人类感情脆弱的煽情片段。总觉得,水到渠成的波澜,不期而遇的点滴,才能流出真情。
《我的兄弟姐妹》就是一部兼顾了刻意煽情和真情流露的电影。
一部电影能同时具有这两个特征?没错。电影讲了两个事:现实的团聚和回忆的分离。如果说回忆一段捕捉到了真情的尾巴的话,那么现实这一部分就是失败煽情的典型案例。有时候我都不敢想象这两部分作品居然是出自同一导演之手。
先说说回忆这一段。影片一开头导演开门见山,鞭炮的意象很明显:短暂而快乐的童年,燃烧了父母。之后的学自行车,照相,等几个小情节简单而深刻的描绘了4个孩子的快乐生活。母亲的病重,父亲失去了工作和偷鸡蛋,送馒头相互交错,苦中有乐,当然更表现了童年生活的快乐。母亲和小齐妙病重期间孩子们的互相关爱拍得尤其令人感动。影片的前五十分钟,为后来的分离铺下了厚厚的垫子。导演对生活细节的把握值得称赞。我个人觉得吧,这些小事都是导演或者编剧或者某个联合创作人亲自经历过的,印象深刻,用情也很深,电影才能这么好。
之后,回忆部分则显得仓促,是不是拍片的时候受到了成本或者是电影长度的限制。父母的死有些莫名其妙。为了建立回忆与现实之间的关系,导演硬生生的安排了孩子们“认家”的情节,出国的思甜,能背书的齐天进了大学,可怜巴巴的齐妙遇上了衰老的后爸后妈,十分同情她,对她的溺爱造成了她的流落红尘(我也不知道她该如何定位,电影本身也没说清楚),自立自强的齐忆苦。这里的孩子们形象似乎和前面所描绘的形象有一定相悖,很刻意,但总比没有好。虽然有些问题,但由于前面铺垫到位,情已到深处。分离的痛苦,齐忆苦的狂奔……赚足了眼泪。俞钟导演也基本实现了他“要让关注哭一哭,流一流泪”的想法。
更难能可贵的是,虽然用小孩这一煽情利器来赚眼泪是讨巧一些,但小演员们的表演水准明显成上升趋势,一开始还有些拘谨,到了医院,分离两段更是出现爆发的迹象。四个孩子用他们卓越的表现深深的打动着观众(再次证明,中国不缺好演员……)。更重要的是,四个人的表演几乎拯救了崔健那灾难性的演出……本来就不会演戏的崔健,在不能成为“假行僧”,还不能在这“雪地上撒点野”的情况下,演这么一个忍辱负重的角色,惨不忍睹。是不是有“一块红布”遮住了导演的眼睛?看看崔大爷对着学生的那几句独白,我的天啊。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没有任何表演成分的感觉……还好有四个小孩子为他撑场,还好。
耐心而敏锐的铺垫,精彩的细节,出色的表演,即使略有瑕疵,也让影片的回忆部分抓住了真情的尾巴。

然而,电影的现实这一部分,在我看来就是一个悲剧。
梁咏琪的港台腔一出声,我就纳闷了,谁能解释一下可爱的,有一口标准普通话的齐思甜是如何在去外国学习英语的过程中染上一口如此倒胃口的港台腔?20多岁回国就古典音乐会?小泽征尔也没这种待遇。将车开到大酒店前面招来众司机的毒打。酒店保安全部辞职了是不?齐忆苦傻了是不是?开出租那么多年不知道规矩是不是?对妹妹的无比思念冲昏了一个常年混迹于江湖的男人的大脑是不是?那你不会把车开到一边再走过来不就完事儿了?追逐一个司机撞伤从此开始逃亡生活。停车场刚开出来的车能一下把人撞死?齐忆苦又傻了?他可是开车的。再说了这构成犯罪么?即使撞出什么问题来,去交警大队录个笔录,可能再出点医药费就完事了。警察为抓齐忆苦耗尽心思。警察又犯傻了,抄了他的家,却不知道他是一个开出租的。开出租车的在出租车公司都有备案的,一查不就知道了,路上再一堵不就抓走了。齐忆苦可从头到尾都没有换过车。一句“瞎混呗,反正也饿不着”就把齐妙交代了,还独享一室一厅的大房子,混迹各大夜店。齐妙1个女的和6个男的同时走进饭店,导演您想说明个啥?…………诸如此类毫无可信度,完全没有逻辑的情节充斥着整个现实部分。而且数量之大令人咋舌。
人物方面,除了齐忆苦这人物比较到位以外,其他人都显得怪异。齐思甜是一个讲述者,略过不谈。作为主演之一,她那个男朋友的存在我完全看不懂。齐妙对齐思甜的感情变化很奇怪,从反感,性格上的不协调到重归于好,水乳交融之间没有任何过渡。齐天被完全放弃。着墨较多齐忆苦还好,但由于情节硬伤,看起来也很别扭。导演完全想用“童年时深深的兄妹之情”来决定4兄妹的感情走向,这必然比较勉强。何况金玉在前,4个小孩的表演非常出色,“反衬”出了4个大人问题。梁咏琪从来就不会演戏,看见她就头疼。姜武的演出有点过火,略显造作。陈实过于平庸,夏雨完全没有表现机会。4人之间要多一些戏剧冲突,多一些情节可能会好一些。不过吧,作为导演的早期作品,想要拿下4个人物,这确实是难了一点,可以理解。
电影的结尾就是本片现实部分的缩影:差点把电影给毁了。电影的结尾作为本片中较早拍摄的现实部分(齐妙在这里的头发是长发,而影片的前几部分都是短发;齐忆苦脸上的伤痕永远都是在一个位置,右眼下和右嘴唇下方,明显穿帮),几乎汇集了影片现实部分所有的缺点。悲剧性的演出,梁咏琪从穿着到语言到动作到形象,有哪点像一个指挥家?诡异的情节安排,警察叔叔(那是……片警?也管这个?)带着犯人来看音乐会?“导演是新手,不怎么会拍大场面”(老师语),摄像您对着那个吹单簧管的拍那么长时间干嘛?这也就算了,还“追求好莱坞效果”(老师语),刻意煽情,什么冲上台拥抱都玩出来了,在音乐和回放的笑容中结束,极其生硬……要是我一个人在家看估计就笑场了,在班上大家都安安静静的,不方便做出这种举动。
其实吧,现实部分的失败原因我觉得有这么些。影片的着重点,毕竟影片的核心还是在回忆部分。导演用心程度,显然现实部分是不如回忆部分的。情节,人物的设置,不严谨之处太多。而且,本来在小孩子面前就很难演好,孩子是天然的最佳演员。
同一个电影,都能拍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这刻意煽情和真情流露,真是个问题。

(P;S看了看俞钟的作品表,此人是一聪明人。从父亲到兄弟姐妹,边防到大熊猫。各种容易感动人的题材他涉及了不少,一煽情高手的表现)

我的兄弟姐妹(2001)

又名:Roots and Branches

上映日期:2001-09-13(中国香港)/2003-11-08(日本)片长:95分钟

主演:梁咏琪 Gigi Leung/姜武 Wu Jiang/夏雨 Yu Xia/崔健 Jian Cui/张建新 Jianxin Zhang

导演:俞钟 Zhong Yu编剧:程彤 Tong Cheng/俞钟 Zhong Y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