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12-31

影粉3号 • 机器人总动员:最动人的小我

皮克斯动画公司，一年一部精品，地球影迷都知道。但今年皮克斯如此牛气哄哄地把《机器人瓦力》（又名《地球废品分装员》）端到角逐09年奥斯卡最佳影片（可不只是最佳动画片）的“申奥”桌面上，动用各种手段，铺天盖地、大张旗鼓地宣传吆喝，还是让我小有吃惊。要知道连当年同是皮克斯出产的《海底总动员》，贵为年度全球票房冠军，都未得到这种礼遇。而我一直关注的、可称为国内权威的电影杂志《看电影》，也对《机器人瓦力》用了一句没有余地的总结评语――“极致的浪漫，想象的巅峰。”带着期待与疑问，等到正式版本的碟片到手，我在年末也终于坐到屏幕前，把接下来的90多分钟，交给公元2700年后还在整理地球废品的瓦力小朋友。
很喜欢影片的前半段。700年后的地球，找不到生命迹象，了无生机的城市遗迹，风沙侵袭的大片荒漠，满目苍凉，处处颓败。几乎静态的画面，在向我们诉说人类文明的副作用，所造成的严重恶果。我们的主人公瓦力，这个星球上唯一还能正常工作的机器人，仍不折不扣地按照人类给它设定的职责使命，把不可计数的海量废品，一小堆一小堆钻进肚子，生成块状的标准化垃圾后弹出，再叠成高楼大厦般的硕大建筑。这些金属垃圾堆砌的建筑群，既是瓦力长年劳作的辛苦成果，也象征着人类遗留下的文明废墟。
瓦力虽然工作上规矩死板，但生活中，他身上却带着与人类别无二致的感性色彩：自己精心布置了家当齐全的小家；每天下班回家，会把过去人们的歌舞录像带拿出来有滋有味地播放欣赏；拿小蛐蛐当宠物，每天用奶油饼干喂饱它；懂得从已经失去功能的机器人同伴身上，拆下零部件，以备不时之需；最可爱之处，是他的收藏癖，会从垃圾当中收集打火机、挑羹、光碟等自己看着稀奇的小物件，拿回家分类收藏。相信瓦力把那个带着叉子口的塑料调羹，摆到叉子和挑羹当中、不知该归到哪一类的左右为难模样，铁定赚到大家的会心一笑。
生活的变化，来自于天外来客――一个外形前卫、技术先进的女机器人依芙。她的到来改变了瓦力原本平静的生活和心境，从一见钟情、尾随跟踪到正面邂逅，我们知道浪漫爱情程序已在动画片中启动。瓦力兴奋地带着依芙参观自己的小家，把歌舞录像片拿出来和心上人分享，当依芙见到地球上刚诞生的唯一绿芽，立即按照程序设定进入休眠状态。瓦力小朋友马上开始了忧心忡忡、牵肠挂肚，和无知觉的依芙开始了泛舟、观日出等浪漫行径，撑着小伞为她挡风遮雨，被雷击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迅速换一把伞，痴情一大片。而当依芙被飞船带走，已经一往情深的瓦力，唯一能做的就是义无反顾地抓牢飞船栏杆，紧随芳踪。
影片后半部比较例牌，主要是两个机器人小朋友，带着BNL号飞船上的人群，回地球拯救这个人类最初的世界。后半部分，与其说是逐步推向故事的高潮，不如说是完成影片说故事的任务。而全片的华彩乐章，主要在前半部无声胜有声的温润情境中尽数展现。
本片的主旨，又是一个以小见大的典型，提醒人们的环保观念、唤起人们特别是城市群体对纯真情感的向往和追求，还通过对BNL号飞船上全体乘客的思想和行动转变，激发个体的自我意识觉醒和集体荣誉感，这些都是本片所展现的东东。而从两个机器人小人物的故事入手，用宏大环境的底色衬托，悲天悯人的细腻情感和对生命之轻的厚重关怀，是本片让人久久萦绕于心、难以忘怀的内在动因。本片虽然挂着老少皆宜的动画表象，但内里却不依不饶地呈现精品文艺片所习惯运作的模式。从这一点上来说，它和《乱世佳人》等经典片片存在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它是更Q更未来的时尚版本。
皮克斯制作团队，用他们一年一部精品的诚意与创意、用他们丰富细腻的影像技术和电影语言，把单纯质朴的情怀打包，轻手轻脚地放进了观影者心中，进而驻扎在我们内心最纯净环保的区域。相信就算经过N年N月，被瓦力感动过的观众，没有一个会想把这种情怀驱逐出境。他们为这个世界平添了一道机器人唱主角的人文风景，为电影工业创生了一例弥足珍贵的“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的鲜活范本（如对这句话不甚明白，请参见本文结尾的附注）。我知道，这种论调超级的深刻，已经超越了这篇影评所能承载的容积，所以，就此打住。
在好莱坞，已被迪斯尼公司收购的皮克斯，和走《怪物史莱克》等恶搞路线的梦工厂，是当今动画影片的两股最强势力。在多年的PK中，无论票房还是口碑，皮克斯总能用更扎实的剧本和动画技术胜出一筹，至少也与对分打成平手。今年上半年，梦工厂带着“写给中国的情书”《功夫熊猫》，在国人的大银幕前生龙活虎地闹腾，我心里就对皮克斯的年度之作是否能与之分庭抗礼，写下了问号。年初网络上看到的第一款《机器人瓦力》预告片，就很怀旧地把瓦力的镜头与皮克斯历年的佳作画面作了串联处理，从这当中看到了皮克斯的沉着自信，但尽管如此，一个锈迹斑斑的捡破烂机器人能带给影迷们多少惊喜，我依然问号多多。看完《瓦力》后，疑虑被彻底打消。
周华健一首歌中唱着“按奈不住叫做脆弱，呐喊很久叫做沉默”，有些人越是理屈词穷、缺乏自信，越要虚张声势、竭力争辩，而那些看惯风云、淡定自若的高手，都很随性地静立在某一个角落，实在闷了，就偶露一两手真功夫，搞点技惊四座的效果，耍完了又退回原来的角落，继续静静享受着生活。不否认梦工厂对《功夫熊猫》的投入与片子的成色，但我们都知道，中国话里有一个很简单的词语，叫“实力”！
年初，看着《集结号》，始终掺着泪水、带着深沉的感动，年尾，看着《瓦力》，跟着画面，始终很自然地把会心的微笑展于面庞。我说不清楚这叫什么，只是愿意把它现于笔端……

附注：关于“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王尔德曾说："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是一个西方人对禅意的的理解。
花作为一个纯粹的实体，本身无任何含义，这就是它的空之所在，所以他能被人赋予一个世界的含义；同理，树因其空而见菩提。空才能容纳物件；我看，宇宙亦因其空才会包罗万有。世间万物，本因"空"而见其"大"。所以要将自己置空方能容纳他人他事。
"空"非"虚"，尽管人们喜欢将"空"与"虚"连用。"空"是实在的，你能说宇宙虚无、众生虚无、人心虚无吗？据说人后都要到一个叫做"忘川"的地方，在那里灵魂将生前所有记忆全部洗去，然后进入一个新的身体。但失去记忆总是不情愿的啊，所以当那个新身体出世以后，第一个动作就是为自己的记忆失去而哭泣。人心本来就是空的，我们把它装满，然后再把它掏空，再装满，再掏空……
口鼻被塞满了会觉得闷，心若被塞满了则了无生义。人说"人心无限"那是因为它空。若心中被各种欲望塞得满满的，或被压抑的情绪搞得漆黑一片还有什么"无限"可言？窗外风起，树枝迎风起舞，那正是它的菩提所在。
我心荡漾，不过是因为心中尚有荡漾的余地。心中有"空"，心中欲有"空"，便有无限空间任思想驰骋，任躁动的心安定，任所有的仇恨、嫉妒、厌烦、不满在这永不穷尽的"空"中尽显其渺小。
花中有空，方能容下一世界．树亦有空，方可为禅意无穷之菩提；人心亦有空，所以志存高远，所以面对惊涛骇浪亦可镇静自若，身受伤害嘲讽也能坦然面对。
人活着都有不同的理想，也都有着不同的人生观，我们没办法去左右别人的思想，能做的只有把自己的一生过好，至于怎么过，以及你想给别人带来些什么，是你自己的事。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