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来讲讲这个上瘾的女人


真是一个好玩儿又俗套的故事。

一个在性方面不断探索的女人,用一颗歪脖子树自喻,不守常规的将社会规诫的“妇道”和“羞耻”两边抛,却每每在遇见初恋时,内心荡起不安的涟漪——这真的是一个跟“女性反抗”相关的故事吗?

未必。我觉得拉斯-冯-提尔自己也没想清楚,要不然,为什么当一个悲伤的“徐娘半老,爱人移情”的故事跃然纸上之时,片中的老书虫seligman却跳出来大赞女性反抗的颂歌,女主角Joe随声应和,以山顶上迎风独立的歪脖子树自比,欲与世俗试比高——这是整部电影最慌张焦灼的地方,眼见着苦心孤诣两三年,耗时4个小时的电影,拍着拍着,剪着剪着就成了大俗片的时候,曾经的Dogma95核心成片怎能忍受这样的“羞辱”?!不深刻?!不可以!!!所以,拉斯命令贯穿始终的两位男女主角轮番出来点题:我们在讲女性权利的反抗!!我们透过性别上的道德偏见,鞭挞戒律和陈规!!

但现在的文艺青年,阅片量比导演想象得要大多了,都不傻啊。这个倒叙故事的开头,以未知的爱的嫉妒开始,以昭彰的爱的嫉妒结束。

不论承不承认,这是一个俗套的爱的故事,并且在追寻自由的路上,女主角输了,更年轻的“幼鸟”是赢家,想想,真有点琼瑶式的小悲伤。

(以下涉及剧透,没看的请先捂眼)
故事是从穷街陋巷开始的,女主角JOE躺在那里,受了伤。我们孤独的老书虫Seligman看见了她,把她带回了家。于是,Joe和Seligman开始了长达4小时的聊天,她从自己12岁的性经历讲起:“水中青蛙”的快感初体验,第一次,火车上的猎艳游戏,一晚七八次,跟非洲兄弟的尴尬故事,SM,跟少女的爱恋——在花样百出的经历里,反复出现了一个男人Jerome,这个男人给了她第一次,让她生下了第一个孩子,也让她成了第一个见不到孩子的母亲,最后,将她驱逐到爱的荒原之上。(此处真该唱:啊~~多么痛的领悟……)

这简直就是个令人伤心的21世纪版“茶花女”的故事,但肯定有人问:那片子里那么多对于性的求索怎么办?那颗作为意向反复出现的白蜡树怎么办?那个一再点题的“对世俗道德的反抗”怎么办?

看起来,它们都是为了这样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服务的。

电影里,“填满我的洞”这个词出现了多次——所有的空虚都是为了充实,对于Joe来说,她需要性来填补空虚,寻找慰藉,就像Seligman需要通过书本和知识来填补空虚和慰藉一样。但各种性带来的慰藉接连消失了,空虚感接踵而至,只有Jerome永远是一个符号,这个符号,哪怕只是一个门牌号,也让Joe怦然心动,不知所措。性的秘密是爱,拉斯-冯-提尔怕我们看不懂,反复提及。

父亲经常带Joe看白蜡树,“所有树都嘲笑它”,这个时候,Joe已经有性意识了,白蜡树和性成为了童年的Joe原初生命力最重要的两件事,也在今后的40多年里(据说,电影里Joe被设定为50岁)成为了她生命了两大主题——用性的力量和行动,成就反抗的目的。很可惜,她失败了,在十几岁,Joe跟好友B成立的性友俱乐部里,B在一次告白中承认她爱上了Alex,Joe认为她违背了共同遵守的戒律,愤而离开,单干。她说:“爱不过就是性欲加上一点嫉妒”,后来的若干年里,在和Jerome的反复遭遇中,她亲手将性欲和嫉妒掺合到了一起。

“对世俗道德的反抗”最后成为“爱之不得”或者“爱之却不知如何得”的借口。

拉斯-冯-提尔很有意思,他不让Joe对Jerome说出哪怕一丁点的正经的爱(两人唯一一次谈论爱多是质问)。

我觉得他对于爱充满了悲观。就像那样一个昏暗的午夜:纠缠了几十年的他和她相遇了,她拿出手枪,咔咔咔,没有上膛。他愣住了。随后将她揍翻在湿冷的地上,啪啪啪,她鼻青脸肿。几十年前,她把处女之身给了他,十几年前,他们再一起同居,然后有了孩子。这一切,都变成了没了怜悯的老拳和当面羞辱般的性。

从根源讲,拉斯近三部作品虽然都在高歌摧毁和反抗,但实际上,真正让故事里的人痛彻心扉的,正是他们想要摧毁的东西。

这是他的纠结与不安,也是他敏感有趣的地方。

女性瘾者:第二部Nymphomaniac: Volume II(2013)

又名:性上瘾:后篇(港) / 性爱成瘾的女人(台) / Nymphomaniac: Vol. II

上映日期:2013-12-25(丹麦)片长:123分钟

主演:夏洛特·甘斯布 / 斯特兰·斯卡斯加德 / 斯塔西·马汀 / 希亚·拉博夫 / 杰米·贝尔 / 威廉·达福 / 克里斯蒂安·史莱特 / 米娅·高斯 / 乌多·基尔 / 

导演:拉斯·冯·提尔 / 编剧:拉斯·冯·提尔 Lars von Tr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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