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5-02-03
有耳 • 虎豹小霸王:也许是最浪漫的西部片
“智多星”布奇和“神枪手”桑登斯也许是史上最啰嗦的一对灵魂伴侣。他们总是抬杠，吵吵闹闹，从美国西部到玻利维亚。
总把喜怒哀乐藏在两撇胡子后面的桑登斯（罗伯特·雷德福饰）打枪百发百中，但前提是他得边移动边掏枪。性情张扬的布奇（保罗·纽曼饰）总把“老天，我他妈的怎么这么聪明”挂在嘴边，但实际上正如桑登斯所说，“布奇从没出过一个好主意。”西部的人生便是这样，总是在移动，总是在逃亡，总是在掏枪，总是想出一个又一个点子，然而这样的人生里，什么点子都是坏点子。
“智多星”的真名不是布奇，“神枪手”的真名也不是桑登斯，他们都不知道彼此的真名叫什么，也不知道彼此从哪儿来。他们老说要金盆洗手，加入军队打西班牙人，为国争光，可终究只是说说。他们搭档了不知多少年，从一起埋伏在养牛场附近偷牛，一路混成称霸一方的帮派头领，同行们听到他俩的名字都得吓得发颤。到他们只知道这次的目的地是玻利维亚，这是布奇的又一个“酝酿已久”的点子。然而布奇甚至不知道玻利维亚在哪儿，北美还是南美，他告诉桑登斯：“我说要去玻利维亚，你就当成加利福尼亚”。
这次他俩打劫运钞的火车，钱没拿到，却得罪了铁路大亨。铁路大亨雇了几位全国最厉害的警探们和拥有猎犬一般灵敏嗅觉的神秘印第安“追踪者”——终身雇佣，直到杀了两人。看来不得不去玻利维亚了，与他们同去的是女教师埃塔（凯瑟琳·罗斯饰）。
埃塔是桑登斯捕获的猎物。一天晚上，当布奇在妓院左拥右抱，花天酒地，桑登斯骑马去了乡间，“我想我也该装上马鞍去找个女人了”，桑登斯说，“我的要求不高，只要她聪明、漂亮、甜美、文雅、温柔、可爱、天真、有教养……”于是他找到了独居的埃塔，用枪指着她让她脱下衣服。埃塔回应以炽热的拥抱和饥渴的哀求。她与桑登斯同寝，也会在早上醒来时看见布奇在窗外邀她约会，便抛下身边的桑登斯。顺带一提，布奇买了一件新式武器——自行车。真是个浪漫的牛仔。
当布奇和桑登斯问埃塔是否愿意和他们一起离开，埃塔说：“我是个女教师，二十六岁了，还单身。人生已经不能更糟糕了，而我只有与你们在一起时能感到快乐。我跟你们走，不会有一句抱怨。我会帮你们补袜子、缝伤口，什么都行。我就是不要看到你们死。如果你们一定会死，我也不会看到那一幕。”埃塔与其它西部片里的女人太不一样，她不是红颜祸水，她甚至是个绝佳的帮手，打得了掩护，暖得了被窝。她像块陨石砸进了桑登斯和布奇的生活；后来她离开了他们，留下一个填不平的坑。
一语成谶，埃塔错过了她最不想看到的那一幕。
初到玻利维亚，尽管语言不通，三人几乎把全国的银行都给打劫遍了，与其说这是犯罪，不如说是让人上瘾的游戏。“美国劫匪，两男一女”成了玻利维亚银行业和警察系统的头号公敌。终于，埃塔受够了这夜不能寐的马背上的流浪，她看到了人生竟然还能“更糟糕”。随着埃塔的离去，布奇和桑登斯决心走上正道。讽刺的是，两人找到一份护送工钱的差事——恰恰是这两位“美国劫匪”害得玻利维亚人心惶惶，做任何与钱有关的事都得提心吊胆。更讽刺的是，领工钱返程途中竟然真的遇到劫匪，工头被击毙。侥幸逃生的两人杀了个回马枪，将劫匪们全部杀光夺回银子——从未亲自开枪杀过人的布奇第一次让双手染上了鲜血，而两人才刚“金盆洗手”。
《不可饶恕》中克林特·伊斯特伍德饰演的杀手再次出山，是出于铲奸除恶的正义感，还是为了拿到酬金，养活妻儿？布奇和桑登斯再次大开杀戒，是被逼无奈，还是秉性使然？金盆洗手的传言永远不嫌多，重出江湖的故事也永远讲不够。善与恶的边界在枪声中模糊了，价值观和道德底线沉沦在西部血色的夕阳下。也不知是演员把坏人演成了好人，还是在那个与我们若即若离的浪漫世界里，本没有好人或坏人，只有英雄，和远去的英雄。
影片的最后一段情节和最后一个镜头大概是全片最精彩的部分，我不想剧透太多。影片的开头两人和别人打牌，明目张胆地出老千，啰里啰嗦，喋喋不休。影片的最后两人都身负重伤，躲在墙角艰难地喘气，外头等着他们的是玻利维亚的精锐警察部队和一排排蓄势待发的枪炮。而两人还在喋喋不休，他们谈论着银行和女人，只要抢到了银行，女人也会随之而来。他们互相安慰着，玻利维亚的警察不算厉害，只要不是被终身雇佣的那几个美国佬就行。布奇又想到个妙点子，逃过这一劫后他们可以去澳大利亚，那里有阳光、沙滩， 桑登斯还可以在那儿学游泳……然后他们肩并肩冲了出去，迎接暴雨一样的子弹。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