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看清日本人,其实需要借助片中另外一个不可忽略的角色—祭辅,也正是他的参与,才完整地塑造了日本人最终的邪祟形象。
祭辅在初次登场之时代表的是确切实在的基督教义,不似谷城普通百姓般摇摇欲坠。而在电影的尾声,他却严重怀疑着自己的信仰,他无法看清这个日本人到底是何物。他求助于他的上帝,可他的上帝也无法给予他合理的解释,于是他拿着十字架和镰刀去寻找这个本该死亡的人。
当祭辅和死而复生的日本人在山洞里相见,他仅存的理智让他问出:你是什么东西?
日本人回答道:我是什么东西,再怎么用我自己的嘴说,你的想法都不会改变。
祭辅彻底疑惑了,日本人虚弱的模样和悲伤的言语似乎给了他一点信心和勇气,他甚至给予怜悯于这个重伤的老人。
这个“重伤的老人”却笑道:谁说你可以什么都不做而离开这里的?
邪祟终究撕破了自己伪善的面具,他展示了自己有骨有肉的身体和印刻着圣痕的手掌。他说出了耶稣所言之语,摆出了耶稣所行之态,用基督教的神迹嘲弄着祭辅的信仰。又在拿起相机给祭辅拍照的同时,变成了畸形的面目可憎的恶魔样状。
至此,祭辅的信仰彻底崩塌。他所认定的圣洁的神和污秽的魔聚集到了一体,神有着魔的样貌,魔有着神的印记,他已经无法分辨神和魔的区别,也不知道应该对面前这尊邪祟顶礼膜拜还是深恶痛绝。
祭辅和所有被拍照的人一样,也和钟久一样,丧失了自我判断力,丧失了信仰,也丧失了自己的灵魂。
他是一个将死之人。
那么日本人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为什么能同时展现神和魔的特征?他来谷城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是旅人,他来到谷城后,这座宁静的山村便被死亡的阴霾笼罩着。
他有父母,他山中小屋的祭坛上供奉着父母的照片,他有根。
他是法师,他用照片进行抚灵仪式,安抚那些枉死的灵魂,以逃避其复仇。
他会邪术,他以象征厄运的乌鸦为噩耗信使,再以受害者的贴身物件为媒介,做法使他们中邪疯癫最后死去。
他会幻术,他用飞蛾的幻象威胁逃跑的巫师日光,逼迫其回头去攻破钟久心中最后一道防线,
最终导致钟久一家的悲剧。
他不会真正的死亡,他追猎无名女孩时跌落山峰,被钟久一行确认死亡后扔下公路边的山崖,最后却依然活着甚至完好无缺。
日本人所拥之力脱离了人类的界定标准,所行之事害人性命邪门至极。
他是神道教的神主。
他是伪善的邪祟。
至于他在钟久和朴宰国面前红眼凶相、生吃野兽,在祭辅面前展现神迹、显现魔态,皆是在他们早已胆战心惊、惶恐不安之时,况且钟久和朴炳载在遭遇这个所谓的“恶魔”之后尚安然无恙,以及之后他在其他时候永远保持着这副常人的模样。再回想日光在极其慌张恐惧的情况下,开车时所见到的飞蛾幻象。那么,他这些所谓神、魔的模样,是不是也只是幻象呢?
最后一个问题,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第一,以邪术仪式来延续自己的性命。
谷城所有诡事皆是以日本人的到来为起点而连续发生,且递给钟久的护照显示他来自日治时期,以及跌落山崖死而复生。他漫长的生命和异乎寻常的恢复能力必定和邪术所导致的谷城无辜百姓的死亡有着某种联系。
第二,摧毁谷城的信仰,亦或是泯灭他们的希望。
谷城,一座被群山簇拥,被河水怀抱的小山村,村中残存的基督教义微弱地维系着人们的信仰,人们虽不富裕却也足够安宁。
钟久和祭辅便是其中的代表。前者是无神论的警察,后者是坚定的基督教信徒。
直到钟久在不断蛊惑和威胁下,失去对无名女孩的信任,最终目睹了家中女儿杀戮了自己妻子和母亲后的惨状。
直到祭辅在见证了一切违背基督教教义的事的发生,却又无法得到任何解答以坚定自己的信仰,最后甚至亲眼见证了“耶稣”变为了“撒旦”。
他们崩溃了。
无论是唯物主义的警察还是唯心主义的祭辅。
不知眼前是真实还是虚妄。
而谷城,早已在他们之前崩溃了。
谷城,即是哭声。
《哭声》太迷,异议也很多,欢迎来找我讨论~